殿前御史 第66节(第2 / 5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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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俯身叩求,额首紧贴彻骨冰雪,青丝散开埋入雪地。尺寸之外,是纤尘不染的玉锦绣鞋,唯有淡淡风雪,遗有浅痕。
拘囿宫闱,风木含悲,安能释怀。
苦思冥想终于得出结果。她记得,张湍父母亲族早已逃离孟川,杳无音讯。此前派去找寻捉拿的将士,在她回宫后皆被召回京城,不再搜查。
她困惑:“张湍,父母死讯,你从何得知?”
“族中亲眷,传书报丧。”
袖摆垂坠,灯火明辉。
张湍背向檐下烛,面朝袖间灯,冰雪覆眉睫,压低双眼。只一张拟雪苍白的脸,点上细碎红梅的霜,病态难解,犹然清艳。
她探出手,指腹轻压他堆雪的眉,冰雪在她指下融化。
雪水凝珠,仅此一颗,划过眼睑,如泪滚落。
她提起灯笼,贴近他的脸庞,重复再问:“你想做什么?”
有生有死,死者落葬,生者报丧。
她倏忽忆起,沈越尚在朝中时,授她诗文:
——南山律律,飘风弗弗。民莫不穀,我独不卒。①
常听人读诗,而今方觉心有戚戚。她垂眼看着伏地长叩不起的张湍,寒风冰雪,钻心刺骨,恐不及心中哀恸十之一二。数日之前,她因父皇病情牵肠挂肚,今日,她因往事揭露罔知所措,撇下病中父皇,漠然离去。
——无父何怙?无母何恃?出则衔恤,入则靡至。②
“湍,双亲故去,恳求公主,开恩降旨,赐湍还乡,居丧守孝,以尽人伦。”
字字句句,声颤瑟瑟。
泣血椎心,悲恸欲绝。
一行清泪覆盖雪痕,缓缓滑下。她抬指点去,泪水温热转瞬即消,霎时如雪冰冷。她苦苦思索,未至解惑时,又一滴泪浸过她的指尖。
“求公主开恩。”